短的指針如果停下來的話,長的指針也會停下。在知道大家有相同的痛苦的時候就變成了喜悅。不管是誰都會在一瞬一秒,一次回不去的時候,毫不猶疑的生活下去。我在尋找那樣的相遇......
今天北京下雨,濛濛細雨讓我想起了另一個城市:布拉格,這是很多文藝小青年終極的文藝目的地。這里是眾多悲歡離合故事的起點和終點,濃縮了捷克藝術(shù)的精華和歷史的悲歡。它的美麗璀璨高雅,也帶著一絲淡淡的憂郁。它是莫扎特和維瓦爾第的音樂,是卡夫卡和米蘭昆德拉的小說,是一個藝術(shù)和夢想交織的地方。
對于布拉格這樣的城市,起初是不太喜歡的,我自己喜歡那種金色陽光照耀的城市。一位老者跟我說,布拉格就應該是這種憂郁的調(diào)子,從民族歷史來說,從風景建筑來說。
兩年前,偶然的機會讓我來到這座城市,開始了我的異鄉(xiāng)之旅。
“親愛的聽眾,歡迎收聽晚間節(jié)目《星語心愿》,我是你們的好朋友關(guān)小玥。經(jīng)過一天的工作呢,讓我們一起聽一首莫扎特的小夜曲舒緩身心......”是的,這就是我,一個晚間電臺主持人。每天凌晨,聽著來自陌生地點的陌生人講著自己的故事,感動、懺悔、喜悅、惋惜亦或是無奈。
這樣的生活,就如是我有一壺酒,足以慰風塵;盡傾江海里,贈飲天下人??上覜]有酒能夠贈與他們,就竊聽了他們的故事。每次做完節(jié)目,心中五味雜糧,而漫步回家是最好的交通方式,布拉格的夜晚是美的,在燈火輝映下,熠熠生輝,不可方物。
來布拉格六個月里,一切的不適應都悄然改變著,習慣了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回家,一個人出去旅行,一個人......直到你的出現(xiàn)。
“你好,這里是星語心愿,我是主持人關(guān)小玥,請問有什么要分享的嗎?”晚間,熟練的拿起話筒,一如既往的重復著聽不同的故事。
“你好,我是雷可。今夜睡不著,聽說這里可以說出自己的故事,就連通了熱線。我是一個業(yè)余自行車手,想騎著自行車周游各個地方,可是,我的女朋友卻要我今年結(jié)婚,放棄我追尋的夢想,為此挺苦惱的。”聽筒那邊傳來低沉的男聲,第一感覺聲音很好聽。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想必就是這種情況吧!不過我并不愿多說,也不會給你雞湯安慰你,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是我不能左右的,而我能做的只有傾聽。
“嗯,人生路上難免有難以抉擇的時候,跟著自己的心走,就會有答案。今天謝謝先生的分享,我們明天再會。”關(guān)掉電源的一剎那,我在問自己,來布拉格的選擇是正確的嗎?想來還是有趣的吧,畢竟,這一街一角都是美得深沉的。
再次與你連線是在三個月后,你已經(jīng)從一個城市自駕回到布拉格,想必,你找到了自己的答案,真是恭喜你。你說要與我見上一面,畢竟,難得在他鄉(xiāng)遇見同胞。
12月的布拉格寒風凜冽,我裹著厚厚的大衣站在查理大橋,感受著來自橋下伏爾塔瓦河的親吻,遙望著查理大橋的另一端布拉格城堡,昏黃的燈光照耀著河面,對面是一片黑黝黝的山丘,中間鑲嵌著宛如懸在半空的城堡。照射城堡的光并不絢麗,甚至不明亮,只是淡淡地把城堡烘托出來,營造出了神秘的氛圍,令人向往。布拉格有句俗話:沒有走過查理大橋就不算到過布拉格。看著穿著黑色的大衣的你騎著你的自行車在橋頭,很有朝氣與活力,我一眼就認出了,對自行車真是喜愛呢。
這是我們的第一次相遇,在,布拉格的夜空下。
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后,我們很快就熟絡起來,是那晚已經(jīng)知道了你的故事,或者本是他鄉(xiāng)遇故知的溫暖??墒牵趺纯茨愣疾幌裰盀閻酆蛪粝肟鄲赖娜?。你給我講述了你游歷中的有趣的故事,我呢,則給你講述了好多聽到的奇葩故事,時不時傳出的笑聲引得河岸的人好奇探視。
沿河不知走了多遠,也許很遠,也許很近,這是我第一次這么開心,敞開心胸與他人暢聊。你問我一個女生怎么想要離開家鄉(xiāng)來這里,我笑著說,也許,是為了遇見你。之后相視哈哈大笑,你說我真幽默,我想那是遇見你被你感染的。
你說,“小玥,布拉格是一個來了就不想走的地方。”
我看了看四周,巴洛克風格和哥特式建筑在燈光下有城堡的味道,以前看《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對它的了解只過于關(guān)注天氣的好壞,忽略了另一種美。我笑著回答,“我想是這樣的,但是為什么你不駐足?”
你一手扶著自行車,一手指著頭上的天空,“不是有世界很大,我想去看看嘛,而且每走一處都會回到這里。”
我抬頭仰望著天空,星群密布,我想,今天天空真美!
你用自行車送我回到我的住處,你說你要等到過完新年再出發(fā),期間可以帶我去欣賞不一樣的布拉格。
圣誕節(jié)快到了,我有一周的假期,我們在你的咖啡廳里商量著游歷計劃,其實不過是你說,我靜靜地看罷了。
你的咖啡廳布置得很是別致,墻上全是你旅行的照片,每一張下面都有記錄旅行的時間、地點。坐在墻邊,喝著咖啡,看著一張張照片,也不失為一種享受。
清晨,坐上你的自行車,開始了一周的旅程。你騎著自行車靈活地穿梭在布拉格的大街小巷,我們從查理大橋出發(fā),查理大橋上最為著名的就是那一尊尊古老的雕塑。橋上游客眾多,加上小販,好不熱鬧,再到布拉格的地標圣維塔大教堂,波西米亞國王的住處舊皇宮......每到一處,我都要你停下拍照留念,回去豐富你的照片墻,記下此時此刻此人。
從前,白天大多數(shù)在睡覺晚上做完節(jié)目后也就沿街走走,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的觸摸布拉格,我開心得張開手,對著天空大喊道對你的感謝,險些從車上掉下來。你轉(zhuǎn)過頭,不可思議的看著我說,“你來布拉格接近一年了吧,怎么,都一直沒有出去走走?”
我低下頭,看著不停轉(zhuǎn)動的車輪,“因為是一個人,沒有看風景的動力。要不,以后我們組隊一起吧!”
你奮力地騎著車,好笑的說著,“你是宅吧!要組隊那你得先學會騎自行車。”
我在后面高興地手舞足蹈,從后面拉住你的運動衣不許你反悔,“額,不小心被你看穿了。自行車就不用學了,你不是有后座嘛。”我沒有告訴你,其實,我很小就會騎自行車。
你無奈的嘆口氣,知道爭不過我,自顧自的介紹著周圍的景色。
布拉格傍晚的舊城廣場熱鬧非凡,在路邊的咖啡館要杯咖啡,就坐在廣場的角落里看著夕陽落山。明天就是圣誕節(jié),你問我要什么禮物,看你認真的樣子,我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本來想說我要你以后陪我看風景的,變成了:我要你。
你原本柔和的臉頓時五顏六色的,顯然沒料到我會如此回答??粗幌蚪≌劦哪悖兊脧埢适Т?,我沒崩住,差點笑岔氣。你抓住我搖晃的身體,看了我?guī)酌?,說:“你是認真的?”
我笑而不語,我想,是的。不是身在異鄉(xiāng)單純想找人依靠,我想要的是一生的陪伴。你喝著咖啡,看著窗外來往的人群,難得布拉格有這么美的夕陽,給這座城鍍上一層金黃。
這個有你的圣誕節(jié),我過地很愉快。你又要開始新一輪的旅行,下一站是哪里,有終點站嗎?有時候,我很羨慕其中一個連線人林洛洛,你說,人長大了就沒有太多的感情可以給別人,用來溫暖自己都覺得稀薄。你可以為愛赴湯蹈火,也可以為愛委曲求全。可我做不到,你有你的夢想,我有我的工作。
你離開那天,天氣很好,布拉格的天空難得放晴,我跑到你的咖啡店和你說:“雷可,我們彼此把愛放在心上留到夢想達成的時候再拿出來,可好?”
你低頭親吻了我的劉海,激動的聲音變得顫抖:“好,那一天不會太久,你就是我的終點站。”騎上自行車,和你的異國隊友們迎著朝陽向我揮手,再見!
你離開的日子,我繼續(xù)我的生活。只是,多了一些,我一遍又一遍的走我們曾經(jīng)去過的地方,景物依舊,或者上班前去你的咖啡廳閑坐。兩年間,你回來過又離開,我時常能在QQ上收到來自不同地點的風景圖片,每一張都是距離終點站更近的測量。
因為爺爺七十大壽,我請一周的假回到了北京,我發(fā)了QQ消息告訴你。我說北京在下雨,和布拉格一樣,染上了憂郁的調(diào)子,你說你和隊友的下一站就是北京,天很快會晴。
有人說:愛上一座城,是因為城里有你愛的人。我承認,在我遇到你之后我愛上了布拉格這座獨具風情的城市,因為這座城里有你的身影,我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