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yè)前后四天記

畢業(yè)了，真如我在廁所墻上寫的那樣：舉杯，痛飲，然后各自安好。

題記

6月6號（畢業(yè)前兩天）

昨天晚上四點才睡，早上整理考場，班里放著超大聲的低音炮也睡著了，其實也是刻意的，以后都沒有機會坐這個凳子，趴這個桌子睡覺了。

老段說高中畢業(yè)了一定要做的一件事就是給自己喜歡的女生表白。中午吃飯時二虎、老段、老草都拉我去名關(guān)，一律拒絕。

下午一點宿舍開始人走樓空，看考場的看考場，回家的回家，玩的玩。我則窩在宿舍，洗澡，聽歌，然后趴在床上開始構(gòu)思偉大的計劃。

下午兩點，大個在睡覺，老魏在上鋪看電影，我開始了結(jié)一些東西。

寫了信，很老套的方法，給了她。

這個時候在一起的可能幾乎為零，想要的答案不過是青春這段事的一個句號，悲也罷歡也罷，只要你記得：我曾經(jīng)為你心動過。

在操場溜達，無論什么地方，都拿著相機留念，閃關(guān)燈閃閃閃著我的眼模糊不清。

下午碰到一中看考場的同學，我感嘆：時間改變了我們，無論外表內(nèi)心還是什么，我們都在變。

那我的高中同學，畢業(yè)后，我們會變成什么樣呢？

6月7號（畢業(yè)前一天）

今天高考，很早便驗了身份，一直和哥們在樓下蹲著，想著物色什么吧。和她一個考場，怕呆在一起等會尷尬，所以一直拉著他們陪我。

聽說考完數(shù)學有很多人哭了，回到宿舍，看到對門一個不抽煙的伙計逮住煙猛抽，我開始滿樓道轉(zhuǎn)著呦嗬：組隊跳樓了??！

我考的不行，但心態(tài)挺輕松，因為一心一意想復(fù)習，為了那蔥蔥郁郁的大學，不知還為了什么。

晚上一直打撲克到十點，外面下很大的雨，閃很大的雷，有人說：每年幾乎這時都會閃電下雨，是老天也在憎惡這高考吧。我想起了白巖松的那句沒高考你拼的過那些富二代嗎？但沒說出來，因為高考確實是令人憎惡的，至少我是憎惡的。

晚上失眠，想什么什么未來。

專科出來就有工作，三年就可以，還是專業(yè)包分配。本科考不上，但我一直想要重本那種榮耀，那種校園氛圍、環(huán)境，一直想去大學釋放真的自我，可以奮斗青春的很多。復(fù)習，又是一年，會自卑，可能會崩潰，可能明年又是沒成績。

想了很多很多，沒想到這僅僅是妥協(xié)的開始。

6月8號（畢業(yè)了）

起床，吃飯，樓下蹲著，進考場。

下午英語考完試的那一聲叮咚我愣了好久，畢業(yè)了。徹底的該離去了。

我拿物品時等了那么一會，下意識。拿畢業(yè)照時頭也沒回，直接離去，呵。

六點，武棟來接，明關(guān)吃飯。變了，長高了，脾氣更爆了，家里的頂梁柱了，iPhone我一點不會玩，開車放假我才要學。

八點急忙又趕去班里聚會，打的到天賜時都在門口照相，我沖下來以為喝完了，趕緊蹲下拍照。

班主任要走，我硬拉，我說我剛來，喝兩杯。就在外面，二話沒說吹了兩杯，后來有人送了老班。回到里面，多半瓶白酒又下肚，外面吐，又喝，里面吐，又喝。

散會時我躺在了飯店門口，醉成爛泥，誰也不認，可女生過來我還知道我的形象。大個背著我走，后來又來了電車拉著我走。

回到一號宿舍樓東側(cè)，躺那一動不動，喊叫：306，306，306的人呢？

前后近二十個老師在旁看著，怕鬧事，怕出事。后來硬被抬回宿舍。

倒下便睡。

其實腦子里都記得我做過什么，可是卻控制不了自己做的事，有打人，有罵人，有喊叫，洋相盡出。

算是醉吧？但是我什么都記得，記得兄弟們的扶助，記得老師們讓抬去醫(yī)務(wù)室，記得老班后來又拿來葡萄糖來宿舍，記得201沒人來，記得打電話時聽到刺耳的歌聲。

可是無論如何，我們畢業(yè)了，我們醉了。即使洋相盡出以后再也沒有機會了。

6月9號（畢業(yè)后第一天）

早上四點起來，都還在沉睡，硬板鋪睡了一夜，鋪下放著洗臉盆，是怕我吐，呵呵。

忽然就出去走了走，最后一次在學校了，第一次這么早起，也是最后一次。坐在草坪上冷冷的呼吸。

回來后沖澡，叫醒他們，然后吃飯。

看到801過來，看到201回來，看到對面好多的小吃都沒胃口，全都裝作沒看見。

開始渾身無力，嗓子干疼，要了一瓶雪梨，然后獨自坐在宿舍樓前看著一群群的人來賣書。

高中三年的書有沒有意義我不想說，只是此刻卻用公斤計算，五毛一斤。

兩個小時，我見證了一輛空車變成一輛滿載廢書的三輪車。沒有意義，我就坐著。

很多家長都來了，很多人都回了。

實在無力，回到宿舍躺在床上等家里來接，浩兒第一個走的，我第二個，沒有什么告別。

回家路上一路的談話，關(guān)于很多，工作，結(jié)婚，讀書。

很多朋友親人都來問，高考怎樣，高考怎樣，高考怎樣，高考怎樣，高考怎樣，高考怎樣？

忽然覺得高中三年原來有那么多人是在乎的。

爸毫無前兆的說：專科其實也不錯，不行?？凭妥甙?。

那大學呢？那歷史悠久、文化底蘊深厚、能給我無盡光榮的從小就向往的大學??？

只是還是忽然有種解脫，不再困惑，開始明朗。有種失落，有種興奮。

不知有沒有以后某日的我坐在陽光下的躺椅上回想著自己的一生遺憾：沒有上想上的大學。

以前總說只因夢想不死，那現(xiàn)在，是不是該說夢想拋棄了我？

其實我們活著都在找借口。

只要我們以后都快樂。

畢業(yè)季，青春完結(jié)，青春不用紀念冊，心里永存。

以后的路，各自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