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生如此漫長

那年的天空是灰暗的，再沒有星光，沒有那些歡聲笑語。懵懂的少男少女，在滑稽而又絢麗的青春里，肆無忌憚的哭笑！到這些涉世未深的孩子們真正歷經過死亡，背叛，愛情，友誼，人情冷暖，世道人心后，才會明白，當初的自己是多么可笑……

“今生，我欠你一個約定！”遲默對著遠方的天空喊到。

沒有人看到遲默眼里的淚，在這個夏天里……

當失蹤兩個月之后，遲默再次出現(xiàn)在初三一班的教室里。沒有人注意到遲默的眼神變了，冷默，不帶有絲毫感情，空洞…在所有同學埋頭苦讀的時候，遲默卻對著一張照片看的入神。“她是誰??？”

琳對上了遲默冷默得眼神，有些慌亂的躲避他的眼睛。”我沒有必要告訴你吧？”遲默淡淡的話語哽咽到琳說不出話來…

“你簡直不可理喻”琳扔下這句話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遲默看到了琳眼里的淚水，淡淡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埋著頭注視手里的照片，雙手有些顫抖……

帶著熱意的風肆意吹散著阿離的頭發(fā)，單薄的身影在夏風里搖拽。

“我喜歡這里，將一切盡收眼底”遲默看著背對他的阿離說。

“為什么不和琳說說，那個女孩是誰！”阿離仍然看著下邊的風景，他們的學校……

“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可以告訴你”遲默站起來，走到阿離身前說。”

“好”……

“我叫她珞夏，將整個夏天烙印在心里。七年前我認識了她。她是夏氏集團的掌上明珠，可以說她的童年要比我們幸福太多，可是命運總愛和世人開玩笑。就在我們認識的幾個月前，珞夏被確診患上白血病，需要換骨髓。她說‘我才剛剛愛上這個世界，世界卻要將我拋棄’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小女孩有過這般平靜的讓人喊到窒息的眼光，仿佛是看透了生死。即便是豪門的教育方式不同，但這種眼神出現(xiàn)在一個小女孩的身上，不得不讓人為之震撼。我是在認識珞夏后的一年才知道的，我們的朋友小艾在和我的一次聊天中透露給我的。那時我才明白，為什么珞夏的眼睛讓我的心可以平靜下來，以至午我對她的依賴。她在我的生命里留下的太多回憶，以至午我想走出她留下的陰影時卻分不清方向了……今年的四月里，珞夏進了恒溫無菌室。她沒有告訴我，也對小艾下了封口令。那段時間我瘋狂的打著她的電話，得到的卻是忙音。春天才剛到呢，為什么天氣還是如此的寒冷，讓人無法直視淋漓的鮮血。月底，珞夏回到了她最開始的地方。她說她是上帝的天使，只因為流淚而成為了凡人，守護在最愛的人身邊…現(xiàn)在，她回到了上帝的身邊！”

阿離終于轉過身來，看著遲默的臉，久久沒有說話。夏天的風吹散阿離的秀發(fā)，也刺痛著少男少女的心。

遲默遇見林韾的時候是初三才開始的時候，那時林韾剛上初一，遲默問她借了一本生物書。那是遲默并不知道，張亞已經在他心里留下了很深的映象，遲默總會聽到同學說的林韾的壞話，一些流言蜚語，卻不以為然。

那是的天空還是藍色，藍的有點憂郁……

遲默離開了，離開了這個曾經讓他留戀的學校，不帶一絲不舍的……

“在這個學校，有我太多的回憶，但是現(xiàn)在，卻讓我不得不想早點離開這里，因為這所學校，我失去了我太多……”

遲默在最后看了一眼這所學校后，轉身對琳說。

“和你做了這么長時間的同桌，我一直都沒有看清你是怎樣一個人，我一直都不知道該怎樣去面對你，當你的眼神冷冷的看著我的時候……”

“對不起，我只能這么說”

遲默上了縣重點高中，琳到了第二中學，阿離回到了西安……

遲默一直想知道，林韾的事情，最后不了了之了。

在縣中的日子是單調乏味的。遲默沒能繼續(xù)他初中時天之驕子似的生活，遲默學會了吸煙，酗酒……

朋友都說遲默變了，變得冷漠，不再有以前對生活的熱情，不再和同學們玩耍、打鬧了，只是安靜的一個人走、一個人埋頭寫些蒙太奇的東西。遲默說那是他的全部，那些文字，日記……

在縣中的不遠處，有一家新開的網吧，就在他們高一的時候。遲默是這里的?？停瓦@里的網管混的很熟，同樣的你吃嗎學會了打架，和社會的混混們一起在大街上，肆無忌憚的。

遲默的班級不是學校的重點班，但和學校的重點班沒有什么區(qū)別，待遇和他們一樣，一樣的老師、一樣的要求。遲默討厭這樣的學習，這樣的生活。他開始變得壞了……

就這樣，哪家網吧了經常會出現(xiàn)遲默的身影，在學校的后門，一群人里，會有遲默兩指夾著煙出現(xiàn)，和她們指點你這來往的人群，笑著，罵著。在一些課堂上不會再有遲默的出現(xiàn)。遲默的成績退了，天翻地覆的。

“你最好別管我”砰地一聲，遲默摔門而出。留下家里的父母面面相覷……

就這樣，遲默混倒了高三。

就在和父母的爭吵中，遲默不知道有多少次摔門而出，又有多少次夜不歸宿。親戚朋友們都會再見到遲默的時候說些勸他的話，這使遲默討厭了他們。

“明天我們學校老師飯店開張，就是以前和我們玩的很好的那個老師，一起去捧個場吧”遲默曾經的死黨在電話中對遲默說。

“好，我明天就去”

遲默見到了林韾，時隔三年后的一次見面。

“我不喜歡你的手表，我要扔了它”遲默看到林韾的第一句話。

“不行，我要看時間的”林韾微笑的說。

遲默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想法，畢竟林韾并不算是他的什么。

遲默還是那樣冷淡的表情，在看到林韾時有了一絲微笑。

她變了，沒有了以前的鋒芒畢露，沒有了以前的稚氣，就像多年未見的朋友一樣，他們坐下來談著。

沒有人知道三年里遲默經歷了什么，就像沒有人真正走進遲默的世界里一樣，他總是一個讓人無法捉摸的人。

【沒有了你，我會長大吧】

遲默高二的時候，小艾找到了他。

“也許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離開，是對的！”小艾看著抱頭坐在石頭上的遲默說。俯視著這個曾經他們相遇的地方，就是在這個小城里，遲默認識了小艾，認識了珞夏……

零三年的時候，小艾在美國學的小提琴，跟著當?shù)匾晃挥忻囊魳芳宜奶幈疾?hellip;…

小艾說，她的一生都在奔波，為了是奔赴一場盛大的遷徙。她從童年便不屬于自己，只遵從家族的利益！

以前小艾總是用很認真的眼神對珞夏說，我們一起逃走吧。然后就哭了……

“你長大了，小艾。”

“對呀，你和珞夏姐一直就當我是小孩子，一個只會跟在你們后面的小屁孩兒，可是你們真的明白么？我不是……”山頂?shù)娘L吹著小艾的披肩發(fā)，看不清小艾的表情。

“下半年我就高三了，你……回去吧，珞夏走了，我沒有實現(xiàn)我的約定……去找你父親，以后好好聽話，沒有你珞夏姐管著你，你應該自由了…”遲默說，可怎么看都顯得有些牽強。

那年，在小艾練習小提琴的時候，她知道了珞夏患上了白血病。趕著夜里的飛機飛會國內，一夜未合過眼。

“珞夏，你給本小姐出來”當她回到家時就喊著珞夏的名字。

“怎么了大小姐？什么事從美國飛回來？”看得出珞夏的表情是僵硬的。

“為什么不告訴我？為什么？我不會原諒你的！”小艾沖了出去。

珞夏看著小艾的背影，最終還是轉身進了房子，她了解她，只是一時堵氣，晚上就會好的。

也正如珞夏所想，當夜幕籠罩這個城市的時候，小艾踢開門沖了進來……

“珞夏姐，我不要你離開我，不要……”

“小艾，我沒有離開你！我會永遠陪著你的……”

事實上珞夏錯了，小艾沒有原諒她，只是因為珞夏騙了她…珞夏會離開！

沒有人知道小艾的心事，就像所有人都不知道珞夏在面對死亡時為何會表現(xiàn)出那般的平靜，仿佛看透了生命……

“現(xiàn)在就剩下我們兩個人了，我想把一些話說清楚！”面對著山下的這個當初他們相遇的城市，小艾說。

“你一直都是我們的小妹……”遲默很肯定的回答！

“我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可憐我當初還要堅持……”

遲默再次沉默了……

“有些事，我們總是身不由己的，命運不是對每個人都公平的！”良久，遲默回答道。一些事情，沒有真正經歷過，就永遠也不會知道其中百味。

一個人的一生不屬于自己，又會是怎樣的悲哀？

當小艾小的時候，就總是在考慮著如何逃走，如何離家出走。有一次趁著家里的人參加宴會的時候，她‘離家出走了’，可是當跑出來的時候小艾才發(fā)現(xiàn)：她離不開這個牢籠似的家。即使是成為利益的犧牲品！

“我有錯么？生在什么樣的家庭里不是我所能選擇的，以后的路也已經注定，我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小艾轉過身，用手撫開遮住臉的秀發(fā)，凝視著遲默。

那次小艾逃出來得時候，走進了縣城的體育場，體育場還是那種老式的，沒有塑膠，也沒有球門。小艾在跑出來后就到了這里。那時的人們還沒有跟強的鍛煉意識，來來往往的就那么幾個人。一些遲慕的老人在跑道上散步…陽光沒有了中午的酷熱，朦朧的太陽已經偏西了。

遲默也是在那個下午到體育場，他到的時候太陽剛剛缺掉一角，黃昏的顏色給整個世界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油彩，于是，整個世界變得虛幻了……

“喂，要幫忙嗎？”

遲默和小艾就是這樣認識的，因為小艾锝腳扭傷，遲默因此而結識了小艾，而因小艾，遲默認識了珞夏！

小艾從來都不一個安靜的女孩，喜歡繁華、喧囂，她沒有一刻像從體育場回來后這樣安靜的坐在床邊。至少在珞夏眼里是這樣的。

“大小姐，您這是怎么了？”珞夏走進小艾的房間里，將小艾抱進懷里。

“珞夏姐，你說，為什么會有人對我這么一個任性的人好？”

這是珞夏第一次聽見小艾說別人的好。她總是那么好勝。

珞夏見到了遲默，還是那樣淡淡的眼神，對上了珞夏那深不見底的雙眸。

小艾總會大叫著遲默，快去買水，我渴了，然后作出一個可愛的笑臉。

而那些日子，就如同罌僳一樣讓遲默揮之不去。以至于遲默沉倫在回憶的旋窩，不可自拔的陷入虛擬世界里，逃避著現(xiàn)實的所有。

小艾在那天找到遲默時，遲默正在教室里復習功課，因為中考還有三個月了。之后的兩個月里遲默失蹤了，直到馬上就中考。

小艾知道珞夏的離開會讓遲默難受，因為他們三個曾經是那么好的朋友……

“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只是你是公主，我卻不是王子”看著凝視自己的小艾，遲默說……

“你不是王子，我也不做公主。”小艾還是開口了，看著遲默的冷冷的眼神。山頂?shù)娘L好像小了些。

“遲默，我一直都很清楚的知道，你喜歡的是珞夏，而在你們眼里，我一直都只是一個配角，我有時候很后悔為什么會心血來潮把你的事情告訴珞夏，現(xiàn)在，她走了，回到了那個地方，她可以很滿足。我的一生不屬于自己，但我有愛。我不想在我離開這里后還帶著遺憾……所以，在我成年以前，再讓我任性一會，好么？就當是送我的成人禮物吧”

小艾回去了，回到了那個讓她又愛又怕的家。而屬于她自己的生活，還剩下兩年……

浸潤過夏雨秋風，看過云卷云舒，最后零落成泥化作護花之物，一切都會過去。

世事無常，時間的脈落里銘刻著故事，印記著永恒，一切都不會過去。

夏天的風，溫熱但不狂躁，公園里的孩子們天真的笑著，玩著。

在旋轉木馬上的小艾，沉浸在回憶里。目光沒有焦距的看著遠方，然后走在路邊。

她坐在了長椅上，輕揉著腿。

“喂，要幫忙嗎？”

多么熟悉的一句話??！遲默，你還是來了！也許，沒有你，我會長大吧。